第五章

家

三媳妇家姓宋。这位婆婆人家都叫宋婆婆。这十里八乡的，她还是有点名气的，许多大户人家接生都会叫上她。

早年宋婆婆还在大官家做个奶妈。据说她带大的那个孩子已经做了官。

有了一顿饱饭，休息了一夜，宋婆婆又恢复成那个勤劳的妇人。帮着收拾这里里外外的。

宋婆婆家大孙子和陈秀一般年纪，十二三岁的样子。瘦弱得和陈秀一个样子。

其他小的就更没能力了！人儿又小。身体又差。

才融入这陈家没几天，来这里那个妇人又哭泣起来。

原来，她是宋婆婆小儿媳妇。这几个孩子里面，只有一个是她生的。另外一个已经死了。

说起伤心事。妇人们抱在一堆，默默流眼泪。

“你们给我听着。”陈光蕊在山脚下把所有男孩聚在一起。

说是所有男孩，其实也就四个。陈才回来也只有五个。

“我们是男的。就该担当起养活她们的责任。”陈光蕊指着在另一边地里除草的小姑娘们。

“来这里，是你们把我们当一家人看。我们就是兄弟。不用结拜，我们也是兄弟。”

“我们身后，是号称十万大山十万林的地方。吃的多得很。我要去取回来，养活她们。”

“光蕊，爷爷说了，不让你去树林了！”陈武有些害怕，巨蛇给他的阴影还在。

“不去，咱们一家抱在一起饿死么？”

“我去，我不怕死。”这个瘦弱的少年先站了出来

。

“好样的。”陈光蕊知道他叫宋震，是宋家来这里的小儿子。那个大一点的叫宋浪。

“怕有什么用，我弟弟妹妹都饿死了！”宋震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管了！我也去。”陈武忍受不了这气氛。

“别这样看着我，宋震是我堂弟。他家的事，我清楚。我家里两个姐姐送人了！剩下这个是我死活不让送的。知道她们为什么把我姐姐送人么？只是省下口吃的来给我。那时候，我宁愿饿死。”

“都是好样的，以后，咱们就是兄弟。”陈光蕊眼中也泛泪花。这他娘的什么世道啊！

“论年纪，陈才肯定是最大的。宋浪，你是老二。宋震肯定是老三，陈武排老四，我垫底。”

“嗯！好兄弟。咱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宋浪说这话还有模有样。

“现在最紧要的是调理你们两个的身体。家里吃的不能省，你们两个也别省着给妹妹。自己吃饱了！身体好了才能找回更多吃的。”

“可是，我怕找不回吃的怎么办？”陈武弱弱的问，他实在有点怕这个弟弟。

“找不回来吃的。就把我吃了吧！”

没想到，宋家兄弟还有一手好木匠活。

宋家这木匠活还是祖传的。宋老婆子接生的本事是一回事。宋家这木匠活又是另外一种本事。这是传男不传女的手艺。

“你这个东西要是交给朝廷，肯定会封你个大官。”搞清楚陈光蕊要做的东西后，宋家两兄弟都

有些呆滞了！

“快把老百姓都饿死了的朝廷，你们还指望它做什么。别想着那些没用的，这东西谁也不准说出去。咱们自己造几把用就好。”

“就是，这个狗朝廷。怎么还不倒。”说起朝廷，宋震气愤得很。

“这东西最难的是臂的烤制。要用合适的木材，烤制也要技术。”陈光蕊还想继续啰嗦下去。

“行了行了，我们家造的硬弓可是出了名的好。这个不用你操心。”

“哦！那你们选力臂的时候用粗一点的。我这张弩有拉力器。上箭矢要比弓省事”

“知道了！你去忙别的吧！别碍着我们做事。”

搞技术的就是这样。最讨厌什么都懂，什么都不精。还啰嗦的人。

农闲时节，地里不再有什么紧要的事。女孩子们总算松了口气。

陈光蕊看看在泉水下游洗东西的一群女孩子，这时候的女孩子绝对比男孩子过得辛苦。

“女孩子，不该采蘑菇之类的就好么？”

想着，想着，陈光蕊就朝她们走去。

“姐，你们怎么不去挖野菜。地里的活计累。找点轻松的事来做啊！”

“野菜有毒。”抬头说话的是宋浪的妹妹宋紫。

“没关系，我带你们去认。”陈光蕊在心里打鼓。但愿身体还是百毒不侵的状态。

“二哥，爹去了有些日子了！咋还不回来啊！”

杨慧很是担心。

“叔是咱家最有见识的，不会有事。”二叔心里也没底，陈才和老爷子一起出去，

一张蛇皮要是把两个人搭进去，那可太不是事了！

陈光蕊天天教姐姐们认识野菜。自己不敢确定的就偷偷尝尝。除了几次肚子疼。没遇上大麻烦。人口多了几口子。有女孩子们挖回来的野菜。和着小米粥。也能混过半饱。

陈光蕊看着山口也在担心。不过，他心里是在发狠。“敢动爷爷的人，老子要你们的命。”

宋婆婆很知足，虽然还是吃不饱，自家的两个孙儿可是壮实了起来。陈家没有亏待咱们。

前些年得知女儿死的消息，宋婆婆还是有些怨气的，这时候都消散了。

“要不，我出山去找找老爷子，我一个老婆子，遇上乱兵山匪的，他们也不会为难我。”

“宋婆婆，您歇着吧！爷爷不会有事的。”陈光蕊经常跑这边小院。和宋婆婆也熟悉。

“是啊！婆婆不要担心了！我爹不会有事的。”二叔是来这里收拾屋顶的，要到雨季，收拾一下这些茅草。压实些，也少漏些雨。

宋浪，宋震也在屋顶上帮忙。陈光蕊没能如愿的见到制作好的弩。

“爷爷回来了！”陈好跑过来叫大家。

“爷爷回来了？”听陈好的语气，好像有事。

刚下午时光。爷爷就坐在院子外面。手里拿着壶。看样子很高兴。

和爷爷坐一起的还有两个老人。枯瘦如柴，却有别一样的神采。

“光蕊，来。”老爷子见陈光蕊。招呼他过来。

“这两位是爷爷年轻时的同窗，当

得起你一声杜爷爷，陈爷爷。”

“哈哈，这一路你都在吹嘘你这孙儿如何了得。我看也就是个胖小子嘛！无非是长得快些。壮实些。”陈爷爷指着陈光蕊哈哈哈大笑起来。

“是啊！这年月，壮实了可不是好事。无论劳役兵役，都是先挑壮实的。”杜爷爷要和蔼得多。

“老杜，你儿子不就是做了匪么，用不着一辈子垂头丧气的。咱们年轻的时候要是被逼得活不下去了！一样做匪。”

“哎！还是当年这陈小二有远见。光屁股出门打天下，在山窝窝里安家。比在陈家大寨子好多了！”

“都一把年纪，爷爷辈的人了，还陈小二这样叫。你不害羞啊！”

“这有什么，咱们两个是族兄弟。都是偏房。我是陈老大。他是陈小二。你这远方来的学子是姓杜，要是姓陈，也给你排上号。”

“光蕊。这是爷爷给你的。”这位说话嚣张的陈老大老爷子。递给陈光蕊一把包着的刀。

去掉这层破布。里面是一把质朴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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