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善良

“吃点饼吧！”陈武也是颤颤巍巍的。这时候，干看着更后怕。吃点东西压压惊也好。

天黑了，三个家伙还没回来，这可急坏了陈慧。

老爷子带着二侄子就往这个方向赶。

“光蕊，今晚咱们怕是回不去了！”陈才拖着藤条。看看前面已经模糊的路。天已经暗淡下来。他们还在山里。

“不碍事，这里经常有人来，没有猛兽了！回不去就在这里歇一夜。”

“光蕊，这么大条蛇，得有五六百斤重了。能吃么？”陈武还想说服陈光蕊，这是要成精的生物。吃了会招来祸患。

“人都快饿死了！我管他几百斤大。看着姐姐们瘦瘦的样子，就是给我个神仙的坐骑，咱们照吃不误。”

“就是，陈武，别想那么多了！你是没去大寨看看。上半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族会我去了。埋在坟山的好多都是饿死的。现在能吃的东西就可劲吃。管不了那么多了！”陈才年纪最长。上半年爷爷带着他们两父子去陈家大寨是为了上族谱。可惜没有钱粮交给主家。没能办成。

星光下。三个孩子还在艰难的往家的方向走。巨蛇的重量实在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要不是陈光蕊过人的力量，他们根本不可能移动一点。

“那儿有火把？”

“爷爷，我们在这儿。”看见火把，就听见了呼唤声。

三个孩子高兴坏了。

“哎呦”

老爷子到得近前，先是吓了一大跳。

找到这几个小家伙的喜悦全没了。

“这是你们杀死的？”二叔也是吓着了。

“是啊！”三个小孩子这时候完全一副邀功的模样。

“咕咚”老爷子咽了口口水。都不知道该骂他们什么好了！

家里的妇人也是一夜没睡。眼巴巴的望着这边山口。

“回来了！回来了！”眼见的首先看见最前面的二叔。看样子在拖什么东西。

陈好，跑得最后面。挤着往前面。姐姐们惊吓着的样子她没注意到。

“啊！”尖细的尖叫响起。

陈光蕊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立功了的感觉。

几个妇人还好。饿肚子的日子过多了！开始有点害怕。老爷子带头收拾巨蛇后也就渐渐不怕了！

陈光蕊有四个亲姐姐，陈好也是他姐姐。杨慧记得陈好先出生。

还有三个堂姐，这会儿都躲着他。

“你是臭的。”这是陈好说得最多的话。

“我都洗了几遍了！”陈光蕊只能这样反击。同样跳水潭里泡了半个时辰。她们听说陈光蕊在巨蛇口里呆过，怎么洗，都说他是臭的。

只有老爷子这几天高兴了！巨蛇收拾起来最麻烦的就是蛇皮。但是最有价值的，也是这张蛇皮。做袋子，制皮甲都行。即便是在这灾荒年月，这东西也卖得出去。

陈光蕊老老实实的跟在母亲杨慧身后，在地里捉虫子，除杂草。杨慧下得死命令，不得离开他的视线。

姐姐陈秀已经可以独立的种地，算得上一个好帮

手。陈光蕊力气大，挑挑担担的事包揽了下来。

这时候，只有麦子和高粱小米这些农作物。产量低，还不好种植。

“一定得搞得水稻，苞谷，土豆种子。”

焦急得有些急躁的念头闪过。脑袋中嗡的一下，有一道感应响起。

“难道是？”

的确是了！生命之金找到陈光蕊，确认他的位置了！

“光蕊，发什么傻。这道渠舒通了今天的事情才算完。”陈娟可没陈秀那么好说话。一副大姐姐派头。

“好了！好了。”手中也是木头制作的农具。挖这水渠特别费事。陈光蕊都弄断好几根木头了！

辛苦劳作，总是有回报的。最上面用一排竹子引流。下面一道小水渠。这样基本能灌溉到大部分土地。用不着用肩膀担水来灌溉。

“我家光蕊就是聪明。”杨慧骄傲极了！

“呵呵，看来，今年有个好收成了！”二叔对这感受最深。往年都是他担水来灌溉。总是累得半死不活的。

家后面的山泉一直都有。取水来生活几十年。就是没想到拿竹子破开把水引到土地里。

老爷子已经出去了好几天，只带了陈才。不知道他们怎么样？

一家人都有些担心，外面不太平。总是听说这里有人造反了！那里谁又被杀头。

这是隋朝末年，天下大乱。这一点陈光蕊非常清楚，只是不清楚到底是哪一年而已。

“娘，山口有人过来！”陈秀从外面回来。她是最勤劳的，收工

最晚。

“不是你爷爷回来了？”

“不是，看样子，像是逃难的。有四五个人。”

“哎！慧啊！多准备些吃得吧！”几个妇人心中酸涩。这世道，何时是个头啊！

“我到外面看看。”二叔现在是这群人的主心骨。

山口看起来不远，要到这里，还得绕过一道山。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到。

先传到这里，是轻声的呜咽声。

“慧，给大家拿点吃的，他们是三媳妇娘家的。”二叔把人带进来。l

两个男娃，一个闺女，一妇人，一个老太太。

也只有二叔认识这位老太太。三媳妇嫁过来的时候，他在迎娶队伍里。

“婆婆，您先堂屋坐着，饭菜都做好了！这就端上来。”

杨慧里里外外的忙活开了！

陈光蕊就站在一边看着。蛇肉还有一些。小米粥一小锅凉了一会儿，温度适中。这几位吃得完全没有形象。

“呜呜”老太太又哭了起来。

“亲家，要不是为了这几个小的，老婆子我也随当家的去了！厚颜来投靠你们，只求你们收留我这几个孙儿。我和张媳妇吃了这顿饱饭，死了也无遗憾。”

“婆婆哪里话，都是自家人。不到万不得已，谁会背井离乡投靠他人。”杨慧忙着安慰老人，安排住宿。

“哎！我老婆子家两个儿子都被抓去劳役，这一去就没回来。几个大孙子又被抓了壮丁。说是要打高句丽，皇帝要举全国之力。可怜我家就剩下妇人老弱。无力

耕种，交不起赋税租金。困顿不堪。唯有死路一条了！”

“您老能来，就是把我们当一家人，总会有出路的，这赶了一路，也累了！先歇着吧！”

三叔家只有陈武两兄妹在住。这腾出来也容易。小的挤一挤就好了。

夜晚，才轮到这一家子吃饭。

堂屋很大。一直都有三张桌子。那张厚实的桌子，只有男丁能坐。妇人，和女孩都在一边的两张小一些的桌子。

“二哥，这事你看怎么办？”这是在一个男权时代，杨慧再强势，也不敢在这种事上做主。

“哎！还能怎么办。就是咱爹回来，也会收留他们的。”

“可是。咱家也没有余粮啊！”

“哎！二嫂子，不管咱家如何，难道你忍心赶他们走么？”

杨慧默默的收拾桌子。二嫂子也默默在一边收拾。

都是善良的人，谁狠的下这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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