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江河，有波涛汹涌，楼船画舫无数，目送这一场风雪的飘零而落。

    “哈哈，天象大变，风雪横生，该不会风雪剑仙又临世了吧。”

    楼船，有贵少调侃笑着。

    “不过寻常之雪罢了。”

    附近有宗师，不以为意。

    风雪剑仙，哪次出手，不是风雪浩大，惶惶如天威临世，如绝世剑仙，人间神祇，岂会这般飘零弱小。

    “先天？也不对。”

    这是嘲笑。

    苏辰，感觉心好痛。

    幼童在枯树下哭泣，看着那远赴皇城的队伍。

    他出手并不和善。

    就这样。

    鲜血弥漫江河。

    “怪物。”

    独角老人，有些错愕，看向宝岛楼船某地，他露出不屑嗤笑。

    “以你一死，换老祖魂降！”

    “伱是为他而来？”

    只是。

    但，这怎么可能。

    极道宗师，门槛轰然炸裂。

    只见有一人，哪怕站在他的面前，亦无法看清楚面容，他嘴角含笑，脚下踩着一支芦苇。

    三十年了。

    他手中无剑，但他胸中这一口意气，可抵人间千万剑！

    无剑！

    他还有第三剑。

    心口。

    苏辰看着这跟他有七分相似，三成神似，俊美清秀的容颜，还有那空荡荡的眼眶……

    “妙！”

    “吾为先天！”

    无法速绝，必被耗死。

    这一瞬。

    可却平静异常。

    没有天下瞩目，也没有四方震动，就连三十里外，江河水面上的无数楼船画舫，都没有受到半分印象，仍在载歌载舞，纸醉金迷。

    那一条横穿周梁，贯穿天地十万里的锦江怒河，一时间，都无法将降低的水位补齐。

    “就在宝岛之底，怒江河水之中浸泡，到底是绝巅，没这么容易死的！”

    ……

    两者之差。

    风雪，又在飘零而落。

    独角傲人拦路而来。

    且。

    争一口气。

    它逃了。

    悲苦的万民。

    有人执剑画了一个圈，将他们圈住。

    啪.啪.啪！

    有鼓掌声响起。

    有座青山，有先天，有古仙，还有不少的亚先天，他们齐聚于此，神色并不好看。

    刹那。

    引来楼船无数修行者的侧目。

    如今。

    对苏辰来意，独角老人，这尊先天根本不信。

    亦是嘲笑。

    见到一生最放不下的人，本就临死的他，胸中最后一口气，也散尽了。

    暗流汹涌，浪涛万千，可却不敢沾染他衣袍半分，江河在惧怕他，鱼流在远离他。

    咫尺之间，也没有发现。

    然后。

    他踌躇着，不敢上前。

    “知。”

    此人，好强！

    或许。

    他有种感觉。

    “吾喜欢你这一剑。”

    只因，他来了。

    树须涌动，注入了苏寒的身体。

    “萤火之光，也敢于皓月……”

    好在山河一统不过七八年，新一代的宗师，亦不过第三境，及身如龙。

    远非，独角老人，可以碰瓷的。

    真正的登顶。

    他，就一直在等一场大雨。

    有记忆涌现。

    这一份感情，他好陌生，也好熟悉。

    苏辰在叙说。

    冰封皇城外江河。

    这是一门仙之剑术！

    或许。

    只是先天大境，亦有天差地别。

    他也在笑。

    拿什么挡他这一式先天剑招，凌驾于宗师三境之路上的封天剑雨！

    “吾有一剑，请君观之。”

    “快三十年了。”

    “他，在哪？”

    苍天亿万民，过去，现在，乃至未来，都在注视着他的选择。

    他在笑，笑的极其开怀，似乎很欢喜，在这后世时代，还有人能执剑，胸中有如此意气。

    只是。

    “就让汝，好好见识一番，吾这先天的威能！”

    “你可知，吾饮赤蛟血，为大虞初年就纵横的人，吾为先天，而汝虽强，但也只是在亚先天中称雄。”

    “风雪剑仙？”

    它，不愿死在这里。

    苏辰沉默，没有反驳，只是在问。

    “我是什么……”

    “如果，大雨了，哥哥是不是就会回来接我……”

    等候仙临的人间巨擘，皆是狂怒。

    ……

    眼前，淋漓剑雨，成千上万，抽空了半数江河水。

    良久。

    他动真格的了。

    “天下万剑，唯有此剑，在我看来，最为惊才艳艳，已入通神之境，可为先天剑道顶点。”

    苏辰抬眸，体内有意气迸发。

    恍惚之间。

    但，他没有。

    痛到近乎无法呼吸。

    在他眼中。

    不过。

    可闭不上。

    浪声涛涛。

    但，却瞒不住黑渊长老会。

    斩山河湖海！

    亦能斩尽天下生灵！

    一旦踏进极道宗师，便有一百零八人窍齐开，七十二地锁全碎，还有三十六天关洞开。

    苏辰在笑。

    江河水位都在下降，巨狼狂涨，拔高五百丈，封天锁地，不断收缩，想要绞杀其内这一股横冲直撞的精气狼烟。

    “这……”

    这每一滴重水剑雨，都能斩了一尊己身如龙！十滴，可斩亚先天。

    独角老人，话夏然而止。

    苏辰踏进了江河之底。

    “还有登顶者，磨剑霍霍，欲要在仙临大世，一斩仙路第十重，以证先天大境之强，凌驾于所谓通天仙路之上，为人间修行路，争一口气！”

    眼前这一尊名声偌大的风雪剑仙，就真如天机阁谱的武榜一样，只是一品，在地榜行列，还在修行肉身凡胎。

    轰！

    这一口意气之剑，毫无锋芒，没有剑气承载，自苏辰身体而出，可却如同天下间最无双的锋芒之剑。

    这一式封天剑雨溃散。

    有了一只小青雀。

    “真正顶峰者，都在潜伏，仙临前，不会插手人间哪怕半次，汝大可放心。”

    在周，在梁，权利巅峰，各有一道人影屹立，远远注视。

    “感觉上一次悲伤好遥远。”

    原因，只是苏辰看着有游鱼，在啃食浪涛之底，那一尊年轻人的血肉。

    独角老人，凝视苏辰，直呼邪门。

    可，此人脚踏芦苇，就这样如孤舟，朝他而来。

    大笑！

    对方满打满算，娘胎里修炼，也不过修剑四十年。

    “逃了？”

    他来到了这一座宝船上。

    “这就是悲伤吗？”

    亦是剑！

    没有剑能承载他胸中的这一口意气，这一口意气，本就是无锋芒，却最锋锐的剑！

    “可笑。”

    苏辰想要悲伤，可他的心是空的。

    “这，就是你的剑？”

    苏辰止步，在低语。

    一瞬就被长生树须吞噬。

    大雨。

    仙临在即。

    但他不想这样。

    他，纵横大虞，为先天。

    或许，就如五品与先天之间的差距。

    “多少年了？”

    有赞叹声传来。

    只是这一次并非再出手，而是在逃，逃进江河湖底的深处，逃进千里外的十万里锦河怒江当中。

    如遭受波及而死，那也就死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地都不剩下了……

    苏辰远眺。

    对此。

    他这一式封天剑雨，有八百年的造诣！

    “可惜，他二十，叩天门，成就先天，发现前方无路，就以武转仙，登顶仙道了。”

    他是个没有感情，学着有感情的长生怪物，从一开始，他就知道。

    在沉默中。

    如何能是蝼蚁般的小小一品。

    这才是真正的斩月！

    “黑渊长老会，也没有多强嘛。”

    苏辰可随时入，成为此处人间，第一尊极道宗师。

    这人脚踏芦苇，在负手，在笑。

    哪怕近在咫尺，就在身旁发生，寻常修行，哪怕宗师，不入相融境，不成先天大境，亦无法感知一分一毫。

    何为大一品，外联天地，打破圆满，精气狼烟，封天锁地，可横压一地，封锁一城！

    “找死！”

    在他眼中，有浓烈情感复苏，只是下一瞬，就消失无影踪，恢复冷漠如冰。

    浪涛再起。

    “吾此来，只是担心你自大，特来点醒你，莫要小窥先天大境。”

    也送这年轻后辈一场念头通达。

    这尊风雪剑仙，也知晓老祖的强大！

    一旦降临。

    一片沉默。

    融的是十万里怒江波涛。

    轰！

    水浪万千，轰然炸碎。

    但却能做到。

    这亦是一尊先天大境。

    独角老人歪头，疑惑看着苏辰，似在确认什么。

    他翻阅着苏寒的记忆，看着他这一生所遭受的苦楚。

    他，大一品圆满了。

    直接将苏辰送到那一座天门之前。

    苏辰在笑。

    他反手下压。

    此人。

    苏辰想随着少年记忆时，呼唤幼童的名字，可张了张嘴，却无一句话吐出。

    的确很强。

    江河之底，有千万河鱼炸碎。

    它翻江倒海。

    “宗师修得不是肉身，修的是开人窍，破地锁，聚天关，你到底是什么境界？”

    苏辰侧目望去。

    苏辰在笑。

    还没听说过，有谁被耗死过。

    独角老人还在说。

    这一战，惊天动地，却又平平无奇，无人在注视。

    原本属于槽帮的小岛宝船，现在，早已成了水上行走的黑渊总部。

    浪涛失声。

    “你有多少寿！”

    “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

    “你可知，吾等黑渊，倾巢而出，在寻你？做老祖大人魂降的载体？”

    它，锋锐无双！

    有嘶吼传出。

    也在这一年。

    “你没等来的那一场大雨。”

    “先天大境，就只有一境分。”

    独角老人，模样孤高，不将苏辰放在眼里。

    “吾不见汝开了天门！”

    为何？

    还有魔影滔滔，让这天地昏沉，日月倒悬，但却怎么也抹不去这无边无际的连绵之雪。

    这是所有古棺中复苏的大虞生命的通病，无论先天后天的修行宗师，还是古仙，都是如此。

    “意气！”

    仙路登顶之下，先天，可反手屠仙！

    这就是先天大境！

    哪怕是宝岛楼船里，诸位黑渊长老会的强者，也还不知晓，这一尊独角老人出手了一次，此时已败退而逃了。

    他，同样与天地相融。

    极道小宗师，对标后天大境！极道大宗师，对标先天大境！

    一旦踏进极道。

    “汝，要舍弃吾等了吗！”

    斩天与地！

    仙临，将再与其余人，没有任何关系，故而才来阻止。

    “站住！”

    天地间，虫鸣鸟叫，呼呼之风，声音响起。

    “敢在吾这剑道先贤面前班门弄斧？”

    有情感在迸发。

    他如和善老者。

    随着苏辰的叙说，这漫天而来，成千上万的重水之剑，停滞了。

    他就是他口中，先天大境登顶者，磨剑霍霍，欲要在仙临时，一斩仙路第十重的存在。

    轰！

    他衣袍破碎，眸子猩红，刹那迎风就涨，化作可怖赤蛟妖魔，九百丈身躯，于江河当中，翻江倒海。

    “何须这般麻烦。”

    他怕，如果不这样，他会像斩桀帝时那般，为了宗师之路，毫不犹豫做出一次利弊之选。

    “你留下。”

    “吾修剑时，汝还是尘埃！”

    他是一尊先天。

    “是谁？！”

    复杂情绪，最终化作了不知所措！

    “阿寒……”

    寿，极珍贵，终有延寿极限。

    虽狂！

    囚笼破了！

    对方可是能一剑让亚先天避退的风雪剑仙。

    皇城，有先天，还有相融境者吗？

    “镇！”

    赤蛟在笑，他亦在嘲弄，冷嘲看着这有些古怪，却不知死活的凡人。

    玄龙十年。

    话落尽。

    只是，这风，这雪，真的是苏辰。

    胸中意气，无形，但却是人间最锋锐的剑！

    “甚妙！哈哈哈！”

    明明只是意，可却凌驾于所有势之上。

    仅此就够了。

    虽只是雏形，虽无法掌控，虽杀敌也杀己，但如要祭出，送走这一头妖魔老人，足以。

    独角老人气笑了。

    这一日，整个人间，数十万里山河天地，无论人族疆域，还是无尽之海，亦或者妖魔山脉，都有连绵之雪，飘零而落。

    “我会送来。”

    “现在知道了。”

    “放肆！”

    后来。

    独角老人，在问。

    黑渊长老会，都不是仙。

    “他快死了，你才想起，你这风雪剑仙还有一尊弟弟在我们手里？”

    平平无奇。

    或许。

    他伸出手，拂去苏寒空洞的双眸。

    重水在颤抖。

    但，这一战，毫无外人插手。

    苏辰正色。

    妖魔状态，才解放出他全部的战力，比拟先天。

    “黎民苍生，在你眼里是什么……”

    他在湖底枯坐，与天地相融，看着宝船上，有黑渊的人下来，寻找苏寒。

    “是你吗？”

    江河上，苏辰着玄衣，墨发扬，与天地相融，走得很慢，一步一个脚印。

    有！

    算上古仙，不少。

    独角老人，微微侧身，在他身后，水浪牢笼，破出了一个缺口，淡淡道。

    苏辰，可弑仙，屠先天，如掌中玩物。

    风与雪，亦在停滞。

    他死了。

    苏辰点头。

    人就已无影无踪。

    他在叙说。

    仿若，方才一瞬，芦苇，人，还有笑声，不过他的幻梦一场。

    苏辰一直在枯坐。

    黑渊的人，来了又走。

    势第二境，相融。

    有一股精气狼烟，冲天而起，拔高千百丈，震荡九霄，倒卷霞云十万里。

    “风雪剑仙，不过如此。”

    “跟我打。”

    苏辰化作了苏寒模样，还有一根苏寒的发丝融化，融魂追忆在发动。

    这一日，山河震荡，喷薄了七年的山河气运，在皇城汇聚了七年，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吸扯去了大半。

    轰！

    怒江翻滚，万千之水，在他翻腾中，化作一滴重水，然后越来越多，化作淋漓剑雨，铺天盖地。

    “有强大者，向天夺命，诞生越来越多的先天气，打破寿元极限，仙亦能反手屠之。”

    亦无力量在吹动。

    极道宗师，只有两境。

    看着江河之底，那一道不知束缚多久的河底身影，苏辰沉默了。

    “可有蝼蚁者，如这赤蛟半妖魔，沾沾自喜，食得一口先天气，就洋洋自得，自诩先天。”

    江河汹涌，四面有巨浪，倒卷而起，有百丈高，于顶汇聚，久久不散，如同牢笼，将二人锁在此地。

    “吾无恶意。”

    “吾曾观看天下万剑，哪怕以武登仙，极致妖孽，那一尊大虞剑仙，亦曾看过他一生千百之剑。”

    “小小亚先天，也妄图打破吾的水牢？”

    堪称苏辰所见过的最强先天。

    苏辰感觉，他越来越像是个名为长生的怪物了。

    苏辰拱手，移步，就要踏进江河之底。

    苏辰目送赤蛟远去。

    只是。

    一旦激斗。

    “对。”

    一口意气，斩天上之月。

    不再空荡。

    大雪。

    皇城外。

    原来，一口胸中意气，亦可为剑，还如此之可怖，锋锐无双。

    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叙说。

    此后。

    对方，寿火飘摇，如风中残火，哪怕有某种术在他身上施加，但化身大妖魔，仍在剧烈消耗。

    湖水湿咸。

    或许。

    只是。

    赤蛟怒了。

    他忘记他三十年了。

    “承让！”

    苏辰在答。

    曾经这里装着张贵、许寒……

    九百丈的赤蛟，瞳孔紧缩，在颤抖，在恐惧，灵魂都在战栗。

    “你小子不是宗师！”

    有一种情绪在迸发。

    这一刻，他羸弱身躯之上，有可怖气血冲天，有狂暴精气屹立。

    先天。

    就这样，周而复往。

    洗尘剑已碎。

    只因那一口意气的迸发！

    还有。

    “我该悲伤吗？”

    他在想。

    人间修行，亦有无上机缘。

    雏形，就比拟十绝仙术了。

    势第二境，相融的交锋！

    独角老人，在冷笑。

    天地静默。

    好空荡！

    愤怒！

    痛苦！

    刹那。

    只是，笑的这小辈苏辰，不知所谓，不知死活，不知晓先天的强大。

    他不惧此人。

    此剑，为此处人间，第十一绝，独属于苏辰的十绝仙术！

    ……

    不是仙。

    轰！

    一品仪式，天地势，山海悟，无我道，齐齐发力，想要送苏辰踏进宗师。

    第二难的一品仪式，无我道，达成了。

    硬是让这些人间巨擘，不敢踏出圈外半步，只为欣赏这传闻中这意气一剑的风采。

    他很强。

    莫名的。

    剑意在迸发。

    这一战来得快，去的也快，弄出了惊天动地的可怖波动，毁去江河岛屿，两岸山临无数。

    山路前。

    淋漓剑雨之下，他笑颜淡去。

    对方，名声虽大，横压此方时代，为第一修行，但也只是新时代，修行不过三十余年罢了。

    “洗去人间污垢！铸就人世太平！将不会再有将让你我分散的饥荒……”

    “不对。”

    “阿寒。”

    苏辰，背着尸体，走出了江河之底。

    “将性命留下。”

    他，不想舍弃，记忆里那个孩童。

    惧的只有自己。

    “谁？！”

    有一人，枯槁白发，眼窝深陷，长着一根赤色独角，眸子是猩红的，他在宝岛之前，等候着到来的苏辰。

    “我要亲手杀了你，把……我哥哥还回来。”

    今夜无风。

    这就是先天大境的交锋！

    人间修行的顶点。

    竟踏进他风雪之地，未曾被他感知到。

    长生之种，在吞噬他的情感。

    “吾可做主，放他生路。”

    “何苦……”

    在这强烈情感，耗尽前，他必须将那人救出。

    苏辰沉默了。

    画地为牢。

    不敢战！

    只因，眼前这修行不过三十余年的风雪剑仙，真的有先天水准，可以硬生生将它耗死在这里。

    一口意气，欲天争锋！

    苏辰，远眺山河。

    他，还有一愿，苍生之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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