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嫔何必这么大火气呢。”

  菊青“不经意”的提起当日的华妃就是用这个理由整治了甄嬛，可见这理由泛滥。

  沈眉庄找回了些理智，按照皇后的要求坐下稍作歇息，可谨嫔的眼神依旧没放过淳贵人，似乎从来没认识过她。

  “谨嫔刚才说这话，莫非是亲耳听见或亲眼看见了什么？”

  “回皇后娘娘，嫔妾并未，只是长街人多眼杂，谁做了什么是纸包不住火的，再者内务府有明确记录，谁的东西该送到谁那儿去……”

  沈眉庄话没说完，皇后打断她道：“谨嫔，这便是你的不对了。”

  “你刚才还说后宫有人喜欢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怎么现在也开始听信谣言呢？”

  沈眉庄还想辩解什么被皇后压下。

  “没有证据，本宫很难替你做主啊！”

  沈眉庄为难的探头，复而跪下。

  “皇后娘娘只需去看一眼莞嫔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就能辨别臣妾是否说了谎！莞嫔被内务府克扣钱粮，实在艰难！”

  沈眉庄找回理智之后没有选择对上贤贵人和淳贵人，而是帮莞嫔诉苦，皇后先是让沈眉庄别那么敏感。

  莞嫔现在没有身孕，待遇不能同以前相比。再者说莞嫔没有被罚禁足，若有需求让她自己来说。

  “不过本宫知道你和莞嫔情同姐妹，必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待会本宫让剪秋走一趟碎玉轩，缺什么少什么尽管来和本宫说。”

  “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菊青看沈眉庄忙不迭的下跪就知道皇后又用恩威并施、雪中送炭的招数收买人心，不觉鄙夷。

  散了早安，菊青故意压着脚步走在众人后面，剪秋跟着谨嫔说话，这时的沈眉庄还很信任皇后，希望剪秋姑姑能多劝劝甄嬛。

  抱夏问菊青要不要做做面子工程。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今儿皇后已经去了，本宫若再去就显得殷勤了，咱们总不能越过皇后去。”

  “今儿皇后去，明儿本宫再去，这样碎玉轩日日有人去也热闹。”

  抱夏颇为不解，菊青突然停住脚步做出噤声的手势，原来是淳贵人追上了沈眉庄。

  剪秋规矩的行礼之后站在七尺开外的地方，不打扰小主讲话，沈眉庄看上去并不想搭理方淳意。

  “眉庄姐姐留步。”

  行过礼之后方淳意还没傻到上前认领罪证，只问了莞姐姐身子如何，沈眉庄冷笑一声。

  “淳贵人若真关心莞嫔的身子，大可以随时走动，若不关心，也不必落井下石。原本碎玉轩该有的分例都去了哪里，淳贵人比本宫清楚。”

  淳贵人几乎撑不住笑容。

  “淳儿是贪吃了些，眉庄姐姐不要跟淳儿一般见识。”

  “贪吃？”

  沈眉庄气的干笑。

  “你既承认了，我也懒得跟你兜圈子，我所认识的淳儿天真单纯，虽然爱吃爱玩，但分得清轻重缓急，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淳儿，披着无知的幌子算计人心……真不知是人心本就易变，还是我和莞嫔识人不清，认了狼心狗肺之人做姐妹！”

  沈眉庄说完一甩披风离开了，她骄傲的不屑玩弄心机。更不怕得罪方淳意，留下方淳意在风中凌乱。

  剪秋看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压下心中快意，想着待会怎么和皇后禀报才好，面上却没把这个插曲当成事，一心和沈眉庄劝慰莞嫔。

  “娘娘这里也太冷清的些，春寒料峭，娘娘要保重身子，不然皇后娘娘也会忧心的。”

  行至碎玉轩，这里本就偏僻，没了皇帝驾临，更堪比冷宫。

  莞嫔躺在榻上摇头。

  “多谢姑姑前来，嫔妾近日吃斋念佛惯了，是我不让他们弄的烟熏火燎的，劳烦姑姑跑一趟。”

  皇后本意就是晾着甄嬛，见甄嬛还撑着宠妃的尊严也不多追问，只说了一套有事找皇后的客套话。

  “若无事，奴婢就先回去回禀皇后娘娘了，莞嫔娘娘平日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内务府苟总管去办就是。”

  “嗯。”

  甄嬛点点头，待剪秋离开，沈眉庄恨铁不成钢的一摔茶具，茶杯和底座发出一声闷响，甄嬛知道沈眉庄教养极好，这已经是动了气的表现了。

  “姐姐若觉得我这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大可以回咸福宫去，如今姐姐有太后庇佑，日子自然不是我可以相比的。”

  “你……”

  沈眉庄气急，“你这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不成？”

  “没有，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甄嬛郁郁寡欢，日日给那一出生就咽气的孩子诵经念佛，她已经遭受了不少非议，没必要牵扯上沈眉庄。

  “眉姐姐说我倔强，自己又何尝不是另寻出路，只是你我志向不同罢了，粗茶淡饭、青灯古佛，你看着我苦，我却不觉得苦。”

  一番没士气歪理下来，甄嬛又跑到小祠堂去敲木鱼了，沈眉庄还想发火，采月拉住她摇了摇头。

  “也罢，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时间这么过着，甄嬛止步不前却不代表其他人也如此，天气逐渐热起来之后，朝瑰公主进宫一事提上了日程，在她进宫当天，皇后以接风洗尘的名义办了场宴会。

  皇帝也会出席，后宫除了莞嫔和华贵人都到齐了，歌舞表演，酒过三巡，菊青逮到机会同朝瑰公主共饮了一杯果酒。

  “紫禁城风水养人，连果酒都别有一番滋味。”

  “原来公主喜欢这个口味。”

  朝瑰公主身为不受宠的前朝妃子的女儿，一直养在别院，与皇帝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面对昭嫔的示好手足无措。

  “多谢昭嫔娘娘，只是现下本宫在寿康宫聆听太后教诲，恐怕没有时间拜访娘娘。”

  “那便随缘。”

  菊青并未强求，让朝瑰公主稍稍松了口气。

  她也不清楚皇兄叫她入宫的真正目的，如履薄冰便过好每一天便是。

  “曲子怎么变了？”

  欣贵人摇着扇子注意到场上的歌舞有所变化，本是昏昏欲睡的普通宴会。不知何时穹顶垂下红绸，皇帝眯着眼睛，如梦似幻。

  “是贤贵人和淳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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