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天子，他的女人只会多不会少，你要做的是保住这份恩宠，浣碧也好，富察氏和叶赫那拉氏也罢，本质上没有区别。”

  甄嬛苦笑，这种事传到父亲那里，父亲都只会让她让着妹妹，浣碧和她人终究是不同的。

  “眉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明不明白和想不想做事两回事，姐姐要是真看的开，何必天天往太后娘娘那里跑？”

  “皇上待你，终究是不一样的。”

  沈眉庄没再说下去，当局者迷，她交代流朱好好照顾甄嬛，别让甄嬛郁郁寡欢下去，她自己则叹了口气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沈眉庄心情复杂，便没传轿子，想着多走走清醒清醒，不想撞上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毫无规矩。

  “你是哪个宫的，可知道你冒犯了咸福宫的谨嫔娘娘！”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了。”

  沈眉庄喝退采月，她不急着赶时间，又是出了名的待人宽厚，不仅没责怪对方还让采月拉起人来问了一番，那宫女说自己在内务府做事，她入宫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毛躁。

  “娘娘快别往前面走了，前面实在是骇人，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蒸人……”

  小宫女提起来还在干呕，匆匆告退了去，采月没听清想叫住那宫女，被沈眉庄拦下。

  “不用问了，蒸刑，是出了名的酷刑。”

  据说先帝使用这种刑罚还是为了警告夺嫡的皇子，当今皇上不说仁厚，却也不是个暴君。

  “娘娘，您说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皇上才会这么生气啊？”

  “圣意难测。”

  沈眉庄摇了摇头，让采星前去打探，不过片刻就有了结果。

  被蒸的是个姓石的侍卫，说是他手脚不干净，偷拿主子的东西就算了，还欲将御赐之物拿出去换银子，让看守宫门的人抓了个正着。

  “偷拿的是哪个宫的东西奴婢不清楚，但皇上听到这事的时候是在翊坤宫，翊坤宫的炊烟还冒着气呢，皇上那头下令就把人蒸了。”

  采星复述的时候直犯恶心，心想翊坤宫当差的宫人不得半个月吃不下饭去，皇上这是宠爱华贵妃还是厌恶华贵妃啊！

  “咱们绕路吧。”

  沈眉庄不对这事感兴趣，特意绕了远路不愿被牵连到其中，正如这瑟瑟的秋风，今年宫里的人死的死被罚的被罚，或许像端妃一样避世，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先不回宫了，本宫去看看太后。”

  沈眉庄停了脚步，转了方向。

  时疫在太医院众人得协助下得到了有效控制，卫临被压着尚且升官晋爵，卫临不敢想若是菊青站在他的位置上会如何自处，皇后明里暗里拉拢他，卫临没了主意，借着请平安脉的名义试探菊青。

  钟粹宫内。

  菊青云淡风轻的叫他起来喝茶。

  “卫太医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我很是害怕，可是我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回禀小主，您身子康健，并无问题。”

  卫临回过神，欲言又止。

  菊青屏退左右，听了今日皇后找卫临说话的种种异样，还以为是什么事，嗤笑一声。

  “皇后既有章弥，就不会真心拉拢你，无非是想找个干脏活的，往后也好推诿责任。”

  卫临连声称是。

  “你既不能领了这份荣宠，就将它分出去，你不是有个师父吗，天塌下来总得有人顶着。”

  菊青让卫临藏拙转移视线，这点卫临很清楚，也知道温实初是最好的人选，只是他在师父那儿学到了真东西，于心不忍。

  “他帮你因为他是你的师父，你害他是因为你们是同僚，同僚中的竞争存在并且一直存在，但凡你有一点点野心，就不该说出就拒绝我的话。”

  “是，多谢小主指点。”

  卫临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点了点头便欲走，菊青叫住他。

  “卫太医不是来请平安脉的吗？”

  菊青故意又提了一遍，卫临似有所感。

  “我的身子适合生养吗？”

  卫临耳边炸开一阵惊雷。

  犹记得当日菊青刚成为宫妃时，就曾直白的让卫临帮忙造假，那时候他不屑的搪塞了过去，不知是现在的菊青又想起这茬还是从来就没放弃过这种想法。

  卫临脚下一软，劝慰的话变成了“但凭小主吩咐。”

  “医者的事我不便参与，你看着办就好，我也不需要这里真的有一个孩子。”

  菊青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最多五个月。”

  “三个月。”卫临打断她。

  “这法子看着真，对母体的伤害却极大，小主若想全身而退不可超过三个月。”

  胎心在一个半月到两个月间出现，那时若有高手便能诊断出假孕，卫临必须下猛药混淆视听，这也注定了孕象长久不了。

  “不必全身而退。”

  菊青讽刺一笑，她是怕死，但更怕毫无尊严的活着，如果结局和前世草革裹尸差不多，伤身算得了什么。

  “任何想要成功的人都得有时、运、命。我自认不算一个好人，若是老天看不惯我将我收了去，倒清白干净。”

  可若是让菊青活下来，她只会比之前更疯狂的往上爬。

  还记得那个留下姓氏威胁菊青的侍卫，解了禁足之后菊青第一个收拾的他。

  看着笑盈盈坐在上首的女人，石侍卫终于慌了神。

  “小人石梁，有眼不识泰山，求小主饶了我吧！”

  菊青嘴角勾着讽刺的笑，说，还没见过自己在阎王那儿写名字的，你是第一个。

  闻言石梁知道菊青是不可能放过他了，破罐子破摔威胁说，他是通过武举考试上来的，像菊青这种低位小主根本没资格处置。

  “我没资格，皇上总有资格。”

  菊青手里捏着一沓纸，那正是石家历年参加科考武举的名单。

  一个普通家庭想要培养出一个能出人头地的子弟需要几代乃至十几代人的更迭，如果其中有人犯了忌讳，除非改朝换代，不然这个旁支就算废了，石梁再没脑子也该知道自己不该闹，咬着牙承认了偷盗御赐之物的罪行。

  “青小主，是不是奴才承认了，您就会放过奴才的家人？”

  菊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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