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紧握着菊青的手，“这样一来要委屈你了，婉婉，药方得用你的。”

  “能帮到皇上，嫔妾不委屈。”

  菊青挤出个难看的笑来。

  婉字还是齐妃投毒之前，皇上情迷意乱给菊青起的，菊青以为皇上已经忘了，今天被再度提起，菊青不知说什么好。

  “皇上～”

  菊青故意凑近皇帝撒娇。

  “嫔妾很喜欢这个婉字，只是莞贵人的封号在那摆着，嫔妾不敢僭越，要不皇上还是唤嫔妾一声青儿吧。”

  菊青这倒没撒谎，皇上这么唤她，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仍在世的甄嬛，连菊青都觉得这样别扭，皇帝同时找两个替身还乐在其中。

  皇上搂着菊青没说话，只是手下渐渐用力。

  “明日，朕就宣旨晋一晋你的位份。”

  菊青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感情皇上以为她在邀功。

  “皇上，这万万不可，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菊青并没忘了那句谁是既得利益者，谁就是真凶。

  “于公，嫔妾是皇上的嫔妃，嫔妾与皇上一损俱损，嫔妾为皇上分忧天经地义，更何况嫔妾只是发现了卫太医这位艺术高明的千里马，功劳不在嫔妾。”

  “于私，嫔妾出身微贱，实在不敢和华妃娘娘平分秋色，还请皇上垂怜，不要把嫔妾推到风口浪尖上。”

  菊青眉头微微蹙起，一双含情眼水灵灵的望着皇上，那本该是祈求帝王恩宠才有的神色，却在情人眼中美化成了撒娇，不知是对着菊青还是“婉婉”，皇上说了句都依你。

  走出养心殿，菊青那一身薄汗被冷风吹尽，她忽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刚才皇上对她言听计从的地步，还以为她菊青是一个祸国妖妃。

  菊青无奈的笑了笑，问身侧的抱夏会不会觉得她没用。

  “兜兜转转，我还是个常在，恩宠也像过眼云烟似的，指不定哪天就散了。”

  “谋而后动，小主做的一直都很好。”

  抱夏刚想说位份不重要，又怕戳到菊青心窝上，将话咽了回去。

  事实证明位份还是重要的。

  第二天华妃变成华贵妃后，她的架子愈发大了。

  皇上以时疫救治有功的名头提前封了华妃，还在朝堂上大加赞赏年羹尧，说年家男女都能立功，是大清的福气，年羹尧也不推诿，趁此机会要求皇上多宠着点妹妹，一时间朝堂上气氛诡异，还是甄远道深谙帝心，上奏弹劾实际年羹尧此举不符合臣子之礼。

  “启禀皇上，臣听闻华妃娘娘虽在深宫中，却常与年府私联，听闻这次时疫的方子也是从年府传出去的，微臣敢问年大将军，是与不是？”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敢在年羹尧面前质问，他当即反讽回去。

  “臣只想替陛下分忧，是也好不是也罢，皇上自会论功行赏！”

  “像大理寺少卿这种文职，平日里写写奏章弹劾弹劾京城里走鸡斗狗的公子哥就罢了，质问本将军，哼，你还不够格！”

  “放肆！”

  皇上低喝一声，年羹尧敢在朝堂上自称本将军已然犯了大忌，就在众人以为皇上要给年羹尧一个下马威的时候，皇上话锋一转指责起甄远道来。

  “年将军乃朕左膀右臂，还容不得你放肆，来人，传朕旨意，大理寺少卿甄远道藐视公堂，着降为刑部司郎中。你还是好好拜读一遍律法，再跟朕说话吧！”

  不等着甄远道反应，以恭亲王为首支持年羹尧的官员便高呼万岁。

  有些没有党派的怕得罪人也在犹豫之后跪下，不知跪得是年羹尧，还是皇权。

  此事最先传到华贵妃耳朵里。

  她在御前侍卫中本就有人，现在晋了位份讨好她的更是不计其数，哥哥的放肆她看着心惊，这几日总有一种恍惚之感，可惜曹贵人这个智囊团不在，颂芝又提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

  “娘娘别担心了，皇上还是心疼您和大将军的，那甄远道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被贬到刑部去了，可见在皇上心里，咱们年府位置有多高！”

  “可刑部司郎中这个位置原本是要留给姜如远的！”

  姜如远不说无才无德，也是个极平庸的人，考了三十年的科举没出名头，贿赂考官的传言倒是闹的满城风雨，他拿出全部身家献到华贵妃跟前，一个半百的老人哭的稀里哗啦，年世兰才对他印象深刻。

  “以前在闺阁中，我也是听父亲说起过这些官职的，刑部掌管着牢狱、量刑、弹劾，论实权不比大理寺的少。”

  这职务利用的好帮人平反冤狱，升迁不愁，汉人担任此职位多半外放，皇上却仍留着甄远道在中央。

  年世兰觉得不对，却说不出所以然来，颂芝只拿官位高低说事。

  “一个正三品，一个从五品，依奴婢看这甄远道是真惹皇上厌恶了，往后爬不起来了。皇上是看在莞贵人怀孕得份上才没将他外放。”

  皇上子嗣单薄，这么说倒不违和，“可是本宫都已经答应姜如远了，若做不到，会不会影响哥哥的威信？”

  “他敢？”颂芝声音娇娇的带着气音。

  “他一个破落举子要不是仰仗着娘娘，这辈子都见不到天颜，娘娘随便将他打发了便是。”

  “那你去办。”

  华贵妃才不把这当回事，只交给颂芝去做，稍晚些听说皇上要来用膳更是把早上得不愉快抛到脑后去。

  宫中其他人就比华妃看的清楚多了。

  明贬暗升，甄嬛一封家书过去得到甄远道与皇上私下达成协议的答案，又惊又怕，沈眉庄握着桌角的手不自然的收紧。

  “甄伯父怎么说？”

  “父亲只告诉我安心养胎。”

  沈眉庄见甄嬛还是一脸平静，手才慢慢松开。

  “真是苦了这个孩子了，还没出生就遭了这些罪。”

  “后宫险恶，这个孩子降生之后也不会改变。”

  甄嬛慢慢将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若是他连这点磨难都经受不住，也就不配做我的孩儿了。”

  甄嬛一语双关，沈眉庄自是听说了浣碧叛主的事，宽慰她看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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