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笑容灿烂，那温润如玉的俊美容颜，放在什么地方，想必都能引起无数人追捧。

可说出来的话，却叫柳婻不寒而栗！

柳学士怒喝：“乱臣贼子！我女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嫂子，竟然敢这样对她！”

噌！

剑光乍现，等柳婻反应过来时，那把长剑已经指向了柳学士！

“那朕就从你开始！”

“不要！”柳婻唇瓣嗫嚅颤动，泪珠扑簌簌往下掉，“我吃，我吃就是了。你别伤害他们。”

她心中深知，戚文渊绝对会说到做到。

她步履蹒跚的扑到桌前，大口大口的吃着素斋。

吞咽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她拼命往里塞的速度，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只知道一味的执行命令。

戚文渊眼中闪过刺痛，长剑哐啷落地，他掐着她下巴怒喝：“够了，够了！朕不逼你了！”

然而，这些天的绝望早已让柳婻丧失了生的意志。

“柳婻……”他猛然抱住了她，眼眶红得过分，“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他究竟有什么好的！”

堂堂大虞新帝，万人敬仰的天龙之子，此刻拥着她却像个脆弱的孩子，“你看看我，我比他好千倍万倍！”

“他不敢拒绝赐婚，我敢！他不敢对天下人公布他对你的感情，我敢！”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甚至比他做得更好，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少年帝王撕心裂肺的质问传到偏殿的每一处角落。

柳婻泛着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嗤笑：“那请你去死吧。”

咚咚！

咚咚！

戚文渊只觉得一阵耳鸣，心跳声愈加清晰。

是名为心碎的跳动。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此时无人敢说话，就连呼吸都被压制到了极致。

“好了，你好好休息。”戚文渊指尖擦掉她眼泪，“朕会想办法脱去你秦王妃的身份。只要你好好用膳，朕会将他们放走的。”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柳婻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霎时跌坐在地。

“哕……”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胃里并不适应一下子这么多食物造访。

刚才吃过的所有东西，全都混杂着酸水吐了出来……

*

寒来暑往，先帝丧期已满三月。

这期间，戚文渊登基后，以雷霆之势迅速切断了蒋氏一族的命脉。

所谓兔死狗烹，卸磨杀驴，大概就是形容蒋家吧。

柳婻蜷缩在贵妃榻上，手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红眼儿兔子，脚边是暖融融的小暖炉。

今日是立冬。

不知戚文渊用了什么手段，对外宣称她是他在潜邸时，纳的妾室。

所以他将她堂而皇之的放在后宫之中，甚至还想下旨封妃。

这些日子，她被他软禁在这里，哪里都不准她去，也不准旁人跟她说话。

她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软绵绵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听说了吗？牢里那位，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啊？好可惜。废太子俊美如谪仙下凡，难道就要死在天牢里吗？”

“嘘，别叫里面那位听见。”

柳婻缓缓睁开眼睛，因为再次听见戚良的消息，她手上一个不注意，弄疼了兔子。

小兔儿身手矫健，迅速逃离。

她眸色一暗，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异样的光彩。

不。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去看看皇上来了吗。”

两个宫女闻言，默不作声的离去。

虽然戚文渊下了吩咐，不准任何人跟她说话，但她交代的事情，她们还是会去办的。

初冬白雪潇潇落下，映照满室雪光。

红烛摇曳，柳婻往杯中斟酒：“皇上，经过这些日子，妾身也想通了。”

“与其想着从前的太子，倒不如听皇上的。”

她喉间发酸发涩，却是扬起一抹明媚笑容，“今日这杯酒，就当彻底斩断柳婻从前的人生。”

“从此以后，我愿夫唱妇随。”

苦涩酒味在唇齿间迅速绽开，戚文渊眸色动容：“你能想明白，我心里也好受些。册封皇后的圣旨，朕已经拟好了。”

“好……都听……哕！”

柳婻一句话没说完，竟然再次干呕！

“婻婻，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为何不宣太医？”戚文渊十分担忧的望着她。

她摆摆手：“可能，只是饮酒急了。”

“来人，宣江太医！”

江太医把过脉后，面色格外古怪。

“江太医，她究竟得了什么病？”戚文渊问。

“呃……”江太医迟疑了一下，还是跪地贺喜，“恭喜皇上，娘娘已经怀有龙胎三个月了！”

“什么？”

柳婻又惊又喜的捂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难怪她最近嗜睡干呕，原来竟然……

她怀了戚良的孩子！

是皇帝驾崩那一夜的事情！

戚文渊眼底蹿了一团火苗：“好，好得很！柳婻，你今日对朕献殷勤，是因为想要保住这个孩子吧？”

“不是的，我……”

不等柳婻想出对策，冷声吩咐，“江太医，听闻三个月的胎儿并不稳当是吗？”

“是……”

柳婻睁大了眸子，呼吸几乎停滞：“戚文渊，你休想！这是我自己的孩子，他是去是留，只有我自己能做主！”

“那就试试！”戚文渊冷笑，“听闻除了堕胎药，还有另外一种方法能让人堕胎。”

江太医豆大的汗珠滑落：“启禀皇上，借用外力击打孕妇腹部，或将其放在马背上颠簸，也可以落胎。”

“但是，还请皇上三思啊！这两种方法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稍有控制不当，娘娘会死的！”

然而，正在气头上的戚文渊哪里管这么多。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竟然与他的仇敌暗结珠胎！

“不给她一个教训，她不会长记性的！”

刺骨寒风袭来，夜空白雪缓缓落下，柳婻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裳。

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把她捆在了一根一人高的柱子上。

绳索特意绕过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为接下来的刑罚做准备。

戚文渊横眉立目吩咐：“江太医，你来。”

“是……”江太医颤抖着手，接过巴掌宽的木板，尽量收着力道打向柳婻肚子！

一连三四下，柳婻紧咬薄唇，一句求饶都不说。

突然，远处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大事不好了！”

“宫中发生了暴乱，那些人冲着大明宫来了！”

戚文渊面色霎时难看至极：“怎么回事，禁卫军呢！”

“禁卫军迟迟不来，眼下宫中只有锦衣卫在殊死搏斗……”

他眸中迸发出丝丝恼怒，纵然要离开这儿了，他还是冷声吩咐，“给朕狠狠地打，让她肚子里的胎儿彻底滑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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