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讨说法
江秋娘哭得伤心,恨不得把赵老大这些年干过的缺德事儿都说出来。
被推倒的赵老二却是摆出一副柔弱又可怜的模样劝慰媳妇儿道:“秋娘别哭了,我不怪大哥,是我运气不好没摊上个好人家投胎。唉,你也别生气,大哥恐怕也不是故意的,好歹咱们都是一家人,这次就放过大哥吧……”
“谁要你们假好心了!赵老二我的腿都被你打伤了,你得赔我五十两银子再给我请个好大夫,否则爹娘绝不会原谅你的!”在江秋娘的哭声里赵老大总算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他此刻浑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左腿更是疼得厉害。
赵老大不知道自己的左腿伤得如何,却下意识就攀扯起了自己的亲弟弟。
村人们原本瞧见小贼是赵老大,心里还有些和稀泥的想法。却不料赵老二主动开口要息事宁人,一副不打算计较的模样。
反倒是赵老大这个贼不依不饶了起来,张口就问人要五十两!
这下子别说村人们了,就连村长都瞬间黑下脸来:“赵老大你大晚上跑来老二家里偷东西,老二不慎将你打伤这都是你该受的,你有什么资格问老二要钱?”
赵老大不高兴道:“村长这话就不对了,我才不是来偷东西的,我是听了爹娘的吩咐过来看看弟弟过得好不好。谁知道我刚一来,他们俩就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下手,还打断了我的腿!”
赵老大指着自己脸上的伤编起瞎话,非要把错都怪在弟弟头上才行。
赵四宝却听不得他胡说,立时反驳道:“村长爷爷别听他胡说,分明是他大晚上翻墙进来要偷东西,我爹娘当时只顾着抓贼,根本没注意到他是谁,这才不小心误伤了人。大伯要真是来看我们的,为啥白天不来,非要大晚上不走正门翻墙进来?”
赵三宝也默默补充:“翻墙会有痕迹,诸位可以去墙边看看有没有留下新鲜的鞋印。”
被赵三宝这么一提醒,众人连忙跑去围墙瞧了一圈。赵雄眼神最好,一眼就看见了东边围墙处有两条拖长的痕迹,明显是有人攀在墙头上慢慢滑下来导致的。
这么明显的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赵老大倒是还想狡辩一时间却想不出该怎么说。
他索性也不装了,张嘴就让赵老二送他回去,试图搬出赵老太来压弟弟。
村长瞧见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态度冷笑一声,也不打算给赵家人留面子了,直接领着众人往赵家院子走。
赵老二跟两个儿子叮嘱了几句,让他们就留在屋里照看妹妹们。赵四宝一口应下,想着反正都被吵醒了,他干脆在众人走后点了堆火,丢了几个红薯进去烤。
另一边赵家院子里,赵老太夫妻俩和刘翠云都没睡着,他们早知道赵老大今晚上要去偷老二家的钱,一个个心里正激动着呢。
尤其是刘翠云,钱还没拿到就已经开始盘算起怎么花那五十两银子了。
儿子的束脩肯定能交了,去镇上读书的孩子可不能穿旧衣裳会被书院里的同窗笑话的。新衣裳得做,笔墨纸砚都要买好的,这样才配的上她儿子。
据说读书人身边都得配个书童的,但想起买个书童至少也得十几两,刘翠云心里有些舍不得。
这个时候她才后悔起来,当初不该轻易就让老二一家子离开的,要是没让他们走,这五十两自家也能搜罗过来。等她儿子去读书了,无论是三宝还是四宝给她家大宝当书童都很合适。
五娘也快长大了,到时候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至少也能得十两的彩礼。
出嫁之前五娘和幼娘也能帮着家里洗衣裳做活,这不比把他们赶出去划算?
刘翠云越想越亏,就跟平白丢了几十两银子一样肉疼。
就在赵家人胡思乱想之际,他家院门被敲响了。
一听这声儿刘翠云立刻乐开了花,肯定是她男人拿到银子回来了。
赵老太那边也听到了动静,一家三口忙下床来开门儿。赵老太瞅见儿媳那激动的模样登时拉下脸来,这主意是她出的,银钱自然该她拿着才是,刘翠云一个儿媳妇儿这么积极做什么?
刘翠云被婆婆看得心虚,脚步慢了一拍就这么被赵老太给抢先了。
她欢欢喜喜开了大门,都没来得及看清眼前是谁,就着急问道:“银子拿到了没?”
“拿到了。”
听见这个回答,赵老太脸上刚有喜色,但很快她就发现这声音不对。
等她借着月光往门外一看,瞧见的就是十几张带着冷意的脸。
赵老太立时就想把院门关上,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村长领着人把她挤到一边,一群人押着惨叫连连的赵老大直接闯进了院子。原本赵老栓和刘翠云还没看清咋回事儿,等村长那张脸一亮出来,院子里的赵家人心里咯噔一声。
看清了赵家几人的表情,村长哪里还能不明白偷钱这事儿赵家人不仅知道还都参与其中了。
他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赵老大道:“你们一家养出来的好儿子,成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偷到老二头上去了!”
“村长这话怎么说的,老二是我们儿子还是老大的弟弟。他哥去看看弟弟有什么不对?反倒是你们把我家老大打成这个样子,必须得给我们赔银子才行!”赵老太一瞧见儿子脸上的青紫就心疼坏了,直接胡搅蛮缠了起来。
村长可不惯着她:“谁家哥哥看望弟弟是大晚上翻墙去的?你家老大翻墙的印子都被我们找到了,你要是还不肯认,那我就只能把老大送去衙门,让县老爷审了。”
“可不能这样啊村长,老大还伤着呢,您要是把他送到衙门去,我家大宝可就没爹了!“刘翠云一听这话瞬间软了腿。
村长道:“你别求我,你去求你爹娘,看看他们把儿子教成什么模样了,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不报官老大也会在外面惹出乱子来!”
赵老太才不信这些鬼话,在她看来自己大儿子乖巧懂事极了,不知道比遭瘟的老二好多少倍。
眼见赵家人这副知错不改的模样,村长又气又无奈,他只能警告道:“这一次老二说心软不计较,再有下一次不管老二怎么劝,我都会把老大送去衙门里!你们已经分家了,亲兄弟明算账,不管老二以后有什么前程,你们也不许再扒着他了!”
“就他们一家子丧门星能有个什么前程?你可别被老二骗了。”赵老太翻了个白眼,心下恨极。
赵老二有些委屈道:“娘,我正跟村里人做药丸子呢,要是能卖出钱来我肯定会帮扶咱家的。”
谁料赵老太却呸了他一口:“就你还敢学人家做药丸子,你也不怕吃死了人,到时候找上家里讨债?我可告诉你,咱们已经分家了,往后你出了事也别想让我们帮着赔一个铜子儿!”
张老二被亲娘的态度伤到了,他红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村长见状叹息一声,帮着开口道:“行,今晚这话大家都听见了,往后老二不管是富贵还是贫穷都和赵家人没关系。他落魄时你们不必出手相帮,他富贵时你们也别来沾光!”
撂下这句话后,村长也懒得理这一家糊涂蛋了。
赵老二跟江秋娘抹了一把不存在的伤心眼泪,在赵老太嫌弃的骂声里就这样跟着村长离开了。
等人都走光了,赵老太不满地拽了大儿子一把:“行了,人都走完了你还在地上躺着做什么?”
“娘,我是真疼,你快帮我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赵老大疼得满头冒汗。
赵老太:“家里现在啥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钱给你请大夫啊。你这看着也就皮肉伤,我叫你爹把你扶床上躺两天就好了。”
赵家人都没怎么在意,就这样把赵老大扶回了东屋里。等到赵老大发觉自己的腿真的被打断了,匆忙找来大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最佳的治愈时机就此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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