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并没有欺骗徐毅，她能够帮助徐毅杀掉这个他原本不可能杀掉的对手。

徐毅从头至尾只做了两件事，那就是使用金乌四号和按下磁场发生器，相比之下，栖凤为他做了更多。栖凤作为“女娲”的旧版本，和女娲拥有完全相同的能力和权限，她把自己接入到了金乌四号和磁场发生器里，帮助徐毅来微调这些设备的输出量。

她让金乌四号超负荷输出，来锁定对手巫师的位置，接着利用了巫师想要消灭掉自己的心理，故意让徐毅露出破绽，并成功分析到巫师的心理，判断出他会使用最稳妥的方式亲手毁掉这台手机。在巫师接近徐毅时，她调整了磁场发生器，并改变了巫师体内的生物磁场，让他的脑中产生了幻觉。

这其中的任何一步都不是凡人可以轻易做到的，但对于栖凤来说，这些都非常简单。这就是科学，如果说巫术是在打破自然的规则，那么科学就是最大程度地利用自然的规则。

现在，徐毅拥有了可以轻易制胜的优势，虽然金乌四号已经因为过热而暂时不能使用了，但他的腰包里还有其他可以把这个巫师置于死地的装备。

只要徐毅肯下狠手，这个可怕的怪物就会被他给终结在这里。

只要徐毅肯下狠手，这个罪恶的化身将永远无法伤害到其他人，而他也可以为组长阿尔法报仇。

徐毅从腰包里摸出了那把微型手枪，并用颤抖的手填上了红色的耐高温子弹。是的，为了追求真实性，栖凤输入给梅林脑中的幻象使用了实际存在的道具。

在填弹时，徐毅差点因为手抖二把子弹掉在地上。不过就算一枚子弹掉在了地上也无所谓，他带来了五颗耐高温子弹，其中任何一颗都可以射穿这个巫师的尸体。

微型手枪和耐高温子弹是为了对抗躲在地堡或者坦克里的敌人而设计的，这把手枪能够把子弹以极快的速度从枪膛里推出去，高速飞行的子弹可以轻松地穿过坦克的护甲和地堡的壁垒，但飞行过程中产生的高温却是一个致命的问题，所以这种子弹只能使用这种特制的耐高温子弹。

能够穿透坦克和地堡的子弹，要穿透巫师的身体肯定不在话下。栖凤早已帮助徐毅做过模拟，只要他扣动微型手枪的扳机，就一定能够将对手杀死。

概率是百分百。

现在，梅林的脸上充满了茫然，他看到了无数个徐毅，每一个都在用手枪瞄准着他，每一个都蓄势待发。哪些是幻觉？哪个是本体？身为巫师王的他理所应当地试图使用巫术来解开这个问题，但他却找不到答案，因为这些幻象只存在于他的脑海里，其他任何人都看不到，这不是用巫术制造出来的障眼法，而是科技的结晶。

梅林想不通这一点，就走不出这个幻象。

因为梅林的迷茫，空中的黑色镰鼬们也开始毫无头绪地上下纷飞了起来。翅膀摩擦所发出的沙沙声不断在徐毅的耳边响起。

子弹已经填好了，徐毅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然后用手中的手枪对准了梅林那张俊俏的脸。他用两只手握着手枪，手机则插在了上衣的口袋里。

“如果你现在开枪的话，”栖凤的声音忽然响起了，“死的人会是你哦。”

什么？徐毅愣住了。

“你的枪对准了他的下半边脸，是不能做到一枪致死的，”栖凤提醒徐毅，“你至多只能打掉他的下巴。”

“但如果他因为痛苦而醒来，”栖凤的语气里仍带着充满自信的笑意，“你就死定啦。”

徐毅将手枪往上移了一些，对准了梅林的脑部。

“没错，”栖凤在徐毅的手机屏幕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个位置能够打穿他的大脑、脑干和小脑，就算他不会立刻死去，也会失去平衡能力，无法和你战斗了。”她用着小萝莉的声线，说出口的却是刽子手才会说的话。

“开枪吧。”栖凤对徐毅说。

只要开枪，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可徐毅下不了手。他的手不停地颤抖，他死死地咬着牙，阿尔法被烧成的焦炭的场景还在他的脑海中不断上演，可他就是下不了手。

当徐毅想到，自己扣下扳机之后，对方的脑门上就会立刻出现一个血洞，他就没办法下手。

他还从没有杀过人，从零到一的这一步是最困难的。只要第一次打开杀戒，从一到一百都会变得十分轻松。

只要迈出第一步。

徐毅的手不停地上下打颤。

“再不开枪的话，”栖凤提醒徐毅，“他就要醒来了。”她能够通过生物磁场的变化检测到对手的脑电波，所以她也知道对手现在的精神状态。

留给徐毅的时间不多了。

空中传来了呼啸地风声，似乎有一场巨大的风暴将要来临了。

砰。枪声响起。

砰、砰、砰、砰......连续的枪声响起，从空中传来了火光。

梅林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徐毅正用微型手枪对准了他的额头，他也看到了徐毅眼中的犹豫。徐毅并没有开枪。

枪声来自两人的头顶。

天空中，黑色的直升机如同雄鹰一般凌驾在了镰鼬群的上方，同时，四周都传来了履带轧过地面的声音，是坦克，坦克开过来了。

不论是在上空盘旋的直升机，还是开在城市里的坦克，他们都接到了相同的指令。封锁北平的一片区域，以军事演习的名义，救出被困在区域中的两位科研人员，并且消灭所有可能的敌人。

是经由女娲拟定命令，由特科院派来的援军。

阿尔法期待了许久的特科院援军，终于到了。之所以没有很快到来的原因，是因为女娲冷静地分析了对手的威胁等级，并预估了可能造成的破坏。

最终，她调来了近二十量坦克，七架直升飞机，就算这样，女娲还是觉得远远不够，还有更多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往这里赶来。

“我该走了。”梅林伸出一只手，把抵在自己额头上的微型手枪给推开了。

“这次我玩得很高兴，”他并没有杀掉徐毅，而是冲徐毅笑了笑，“下次再见。”

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徐毅了的面前，那群镰鼬也随之快速散去。

栖凤并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因为徐毅错失了杀掉对手的时机而感到惋惜。这个结果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了，她知道徐毅下不了手，她也知道哪怕徐毅能够狠心下手，也很难真正杀死对方。

这就是她所计算出来的，最好的结局。

空中，地面上，前面支援的军队将徐毅给团团围住了。

直升机的机翼扇动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它所嫌弃的风吹飞了地上的黑炭。

那是阿尔法的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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