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家对她的偏见已减轻许多，司小小也靠装傻卖萌成功融入了工人群体。

  “厂长，你说的人才就这？我看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真有陈厂长说得那么神？”刘二强问顾厂长。

  两位厂长也纳闷了，难道真是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但下一刻，现实就给了他们答案。

  “厂长，主任，快来这边看！”一名工人兴奋地喊，两人赶忙过去，只见一条生产线上，轮毂的转动速度明显比其他几条快，而且之前生产线卡配件的问题也不翼而飞了！

  “怎么回事？”顾厂长又惊又喜，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是她！她刚用撬棍捣鼓了几下，运行就顺畅多了！”

  顺着工人指的方向，顾厂长和刘主任与司小小面面相觑，两人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你还会这个！”

  司小小摆摆手，她本来就是理科生，刚才只是发现了个小问题，随手就解决了，有什么奇怪的？

  “力学原理，生产线受力点不对，调整一下就好，用滚珠轮代替现在的滚轮效果会更好。”司小小解释道。

  “你还会力学！”刘主任激动得声音都发抖了，要知道厂里懂力学的工人都至少是个班长级别的！

  司小小有点懵，这只是义务教育的内容，比她厉害的专家多得是，至于这么激动吗？

  但她不明白，现在知识和人才的短缺让刘主任对司小小彻底改观，“不如来我们车间，特批你从班长做起，怎么样？”

  司小小没想到对方直接给职位，顾厂长觉得荒唐中带着点道理，顾雍尘微微惊讶，但觉得这是自家老婆的基本操作。

  然而司小小志不在此，尽管条件诱人，但她从未心动。

  “抱歉，刘主任，我还是更想自己办厂。”

  刘二强有些不解，私营经济还没兴起，他们厂在省城里数一数二，怎么看都比她自己办厂更有前途。

  司小小解释道：“我家乡发展落后，但民风淳朴，我想为他们做些实事，在那儿办厂不只是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创造就业机会，增加税收，推动家乡经济发展，所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这话一说出来，大伙儿都惊讶地望着司小小，特别是刘主任，脸上满是敬佩之情。

  “真是想不到，你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是我们错怪你了，用狭隘的想法去猜测你的好意。”刘主任满脸歉意地说着。看到司小小为了家乡这么全心全意，显然她不是那种图小便宜、报恩时讨价还价的人。

  其他人也赶紧跟司小小道歉，原来他们都误解了她。她的这份志向，即便是梦想，也是崇高的。

  司小小自然是大方地原谅了大家，毕竟以后工作上还要大家携手合作呢。

  参观完工厂后，司小小心中对建厂的事情更有了一些具体的想法。但在离开前，她还特地去陈厂长家帮忙做了一顿饭。

  陈厂长一家原以为司小小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们，觉得她可能攀附之后就会疏远，没想到司小小做事情这么有始有终，他们不由自主地把司小小当作自家人一样看待了。

  餐桌上，严桂芳不停地给司小小和顾雍尘夹菜，气氛一片融洽。但陈厂长心里有事，时不时地叹气。

  司小小那件事他也正头疼，这姑娘品质难得，可她提出的要求实在太难办，因此他不敢轻易答应。

  再加上中秋将至，厂里得给工人发放福利，今年国营改私营，取消了工业券，他该拿什么给工人们做福利呢？

  这些问题接二连三，他正急得团团转，司小小的事情，他还真不敢立刻答应。

  司小小自然察觉到陈厂长的不对劲，连忙问道：“陈厂长，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严桂芳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小小好不容易来家里吃个饭，你还唉声叹气的，这不是扫兴嘛！”

  被老母亲数落一番，陈厂长有点垂头丧气，对着司小小摇摇头：“算了，这事你怕是解决不了。”

  陈厂长心想，司小小再神通广大，工业券的问题也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于是选择沉默。

  司小小却体贴地笑道：“没关系，你就当我是个倾听者也好，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也许正是缺个倾诉的出口，陈厂长便开口说：“今年厂里的工业券不够用了，工人的福利都发不出去，要是过节什么都没有，工人们恐怕会有意见的。”

  听了这话，司小小恍然大悟，尽管现在政策放宽了，但市面上的钱币流通还不充分，城市里许多东西还得凭票购买。

  但这问题对她来说显然有解决之道，于是她挥挥手：“这事儿好办，城里买不到，乡下却可以。过节的福利无非是米面油盐菜蛋奶，这些都是乡下常见的农产品。”

  陈厂长听后没怎么思考就拒绝了。

  “这不行，乡下的东西没正规的生产批次和检验标志，不合规矩，工人们怎么会接受？”

  陈厂长有些为难，这个主意他不是没想过，但毕竟是发给工人的东西，源头和产地必须可靠，这样才能让大家安心。

  乡下的东西连追溯都困难，怎么拿来当礼物送呢？

  司小小却说：“这也不是问题，可以统一从乡下公社采购，公社会负责统一检疫和编号，万一有问题也能迅速替换，而且乡下的东西新鲜又便宜，种类又多，蔬菜水果鸡蛋肉类应有尽有，一次性都能买齐，省去了很多麻烦……”

  司小小的话让陈厂长有些心动，每年都要筹备这些东西，如果能长期合作，看来确实能为厂里省下不少开支。

  “但我们厂从没和乡下公社合作过，找谁谈，怎么谈，都是问题，这样一来一回，时间上不是耽误了吗？”

  陈厂长又犹豫了，要是等到过节后才谈妥合作，那就太晚了。

  见状，司小小觉得有戏，于是拿出自己在顾家村公社的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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