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在外面好像看见二婶了”张书犹豫的对着祖母说道，二伯和二婶一家在他们家如今就是禁忌，祖母不喜欢听到他们名字，张书是知道的。

  “你确定吗”张母听闻恶狠狠的抓住对方的胳膊，察觉到太用力了，张书皱起了眉头才赶紧放开。

  “没有看错吗”连忙追问。

  张书没想到在私塾能看到一个和他二婶这么像的人，当时心就漏了半拍，连忙跑到门口那边去，躲在柱子后面看了半天，通过侧面终于确定了对方。

  “二婶现在变得比之前好看了很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及了这个外貌，比起这个他更担心，二婶为什么还在镇上，当时不是都卖掉了吗，“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会不会要来书院这边为难我”他有些慌张。

  张母皱着眉头，“明天我好好问问你的小姑，书儿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影响你读书”

  “我不读书也不要紧，本来就花了家里不少银子了，但是从前说过要给祖母挣个诰命回来，怕是不成事了”张书适当的红了眼圈，捧着祖母一双苍老的手，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张母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小孙子，嘴里又骂了几句何云又是张嘴说了两下自己的女儿，“谁要是来阻碍我孙儿的前程，我让他们有来无回”苍老浑浊的眼里冒出怒火。

  一旁的祖父将手中的烟杆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吃白食的东西，当初把她们赶出去就应该把嘴扇烂，今日在门口她有没有跟那个门卫嚼舌根”

  张书面对祖父更加显得毕恭毕敬，“当时我被同窗叫回去了，大概是没有说什么”

  “明天叫你祖母回村一趟”当家人直接将这个事情定下。

  何云这边忙到半夜才和何父还有栓子回家。

  到家的时候，何母披着衣服给两人开门。

  大人们小声将这个事情说完之后，才各自回房。

  何母本来准备了夜宵，但生命太沉重了，谁也没有心情。

  大丫早上醒来发现娘亲已经回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靠过去钻进娘的怀里，脸睡的红扑扑的，大眼睛又看了一眼娘的睡颜，小手轻轻的碰了碰娘的脸。

  确定接触的实感，睁大了双眼。

  开心的捂嘴笑了笑。

  何云家还在睡梦中被外面的敲门声拍醒。

  大家穿着衣服到门外，看到一脸焦急的捕快，“那个老婆婆快不行了，老大让我一定要赶紧过来通知你们”

  何云下意识回去找大丫。

  何父知道她的举动将人拦住，“让孩子睡吧，我们先走”

  众人坐上牛车之后，何父在车上才缓缓开口，语气罕见的有些责怪，“你方才去找大丫是想让孩子一起去吗”

  “对，因为大丫和豆腐阿婆的感情很好，如果豆腐阿婆不行了，有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

  何父叹了一口气，“阿云，这个时候不是爹非要阻止你，你有没有为大丫考虑过，她还这么小，小孩子知道死亡这个概念吗，昨天我们也看到了，豆腐阿婆露出来的皮肤上几乎都没有一块好肉，如今显得愈发狰狞，你要如何同大丫解释这个情况呢”

  “阿爹我没有想到这些”

  其实何父这段时间也看的出来，何云对大家好，对孩子好，但就像是有一套固定的做法一样，没有感情。

  他是个普通农户说不出来更高深的话，但是觉得女儿这样长期下去，一定不行。

  “我知道你想让大丫和豆腐阿婆见到最后一面，但是你没有从大丫的身上出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也是我从别人那边听来的道理，阿爹没读过书不会讲什么漂亮话，如果这次我没有阻止你，大丫面对豆腐阿婆的，如果豆腐阿婆没有撑过去，那一定会是更糟糕的结果”

  牛车上众人不说话。

  事情沉重在每个人心里。

  何云也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有些迷茫。

  从前她按照程序教条来模拟一个健全人是如何处事，但如今就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变了。

  越来越多的情感和人牵动着她的心神。

  面对这些陌生的东西，她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而显得更加茫然。

  好像一个完美的机器出现了纰漏一般。

  顶着寒露到了地方。

  药房的人看见他们来了，众人纷纷让开。

  何父陪着何云到屋子里面。

  豆腐阿婆在床上躺着闭着眼睛，手里拿着大丫送给她的石头。

  药房的大夫罕见的沉默，他觉得有点难过，也觉得十分愧对大家的希望。

  “我知道你尽力了”赵捕头说道。

  何云站在那儿，她觉得灵魂有点割裂，一方面她真的有些难过，这个她脱离原身父母在外面遇到的第一个善良的人，一方面就像是悬浮在这个房间看着周围的大家。

  每一个脸上都露着悲愤的神情。

  赵捕头捏紧了拳头，“那两个畜生”

  这个无私奉献自己一半摊位的婆婆，这个将大丫抱在怀里讲故事的老婆婆永远的离开了。

  带着一身的伤痕。

  “我应该多放点的”何云低声说道，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实则是昨天熬药的时候，她放了一滴灵泉。

  旁边的大夫以为何云说的是药材。

  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送过来的时间就已经很晚了，能再次醒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豆腐阿婆的棺材是大家凑钱买的，药房的老板出了大头，大家彼此都很沉默，在县城生活几十年了，谁小时候没有吃过豆腐阿婆卖的豆腐。

  和何父相顾无言的过来，又一路沉默的回去。

  刚到家门口就发现有大量人聚集。

  何云扒开村民走过去问“怎么了？”

  “真的杀千刀的”大家都非常激动，急的不行。

  见到何云回来了，还顾及着这个孕妇，都冲向何洪钟那边，差点把人冲倒了。

  “我们的菜都被人偷走了！”不少村民都遭殃了，大家快气死。

  一觉醒来，这菜都没了多少。

  明显被眼红的人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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