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死关头，不要说孩子了，就算大人也没有不害怕的。

  可是，鹏尧看到父亲那张慈爱的脸，摇了摇小脑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不怕！”

  听到鹏尧说出不怕两个字，凌云心里非常满意，这才是他的好儿子，这才是皇位继承人应有的样子。

  而且，他相信鹏尧经历这一劫，心智会变得更加成熟。

  然而周凯之闻言，心中更加慌乱，这对父子到底什么情况，一个不在乎儿子性命，一个不在乎自己性命。

  “闭嘴，你再敢废话，就把你扔下去。”

  说着，周凯之微微晃动了一下手臂，想要吓唬吓唬鹏尧。

  见此，凌云的心跳跟着周凯之手臂的晃动，砰砰砰的乱跳，生怕周凯之一不小心松了手，让鹏尧掉下去。

  鹏尧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小手又抠了抠鼻子，歪着脑袋看向周凯之，稚嫩的声音说道。

  “人之初，性本善，叔叔是不会伤害我的。”

  周凯之本并不是作恶之人，甚至可以说是心地非常善良，要不然也不会顾及同伴的性命。

  只因年幼之时，受朱祁钰之母活命之恩，这才跟在朱祁钰身边效命。

  耳边突然传来鹏尧稚嫩的声音，触动他心里最为柔软一处，微微叹了口气，将鹏尧轻轻放在地上，笑着说道。

  “去吧，回到你父皇身边。”

  “叔叔是位非常善良的人，我不会让父皇杀你的。”

  说完，鹏尧为了证明他说的是真的，转过身子，对凌云喊道。

  “父皇，能不能不杀这位善良的叔叔？”

  在凌云心里，周凯之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他又岂能不杀。

  可是，听到鹏尧的喊声，心中略作迟疑，点点头说道。

  “好，父皇答应你，免除他劫持你的罪过。”

  “多谢父皇。”

  鹏尧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孩子，自然不会明白凌云话语里的含义，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对周凯之说道。

  “听到了吗，父皇答应我了，不会杀你的。”

  “嗯。”

  周凯之点点头，他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也没有多想。

  “叔叔再见。”

  鹏尧向前走了几步，又觉得有些不妥，对周凯之挥挥手，然后继续朝凌云这边走来。

  一把抱住凌云的大腿，开心的喊道。

  “父皇...父皇......”

  凌云没有说话，蹲下身子仔细检查鹏尧有没有受到伤害，见鹏尧除了衣服脏乱以外，并没有受到伤害，终于松了一口气。

  “鹏尧......”

  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落入歹人手中，所以霓裳担心儿子安全，将太后送下山之后，迅速赶回这里。

  “母后，我没事儿，是那位善良的叔叔放了我。”

  鹏尧蹭了蹭霓裳的脸颊，朝周凯之的方向指了指。

  霓裳才不会关心这些，只要儿子平安无事就好。

  “带他下山。”

  凌云对霓裳说了一句，因为他不想让鹏尧觉得他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嗯。”

  霓裳点点头，抱着鹏尧朝山下走去。

  见霓裳带着鹏尧离开，凌云脸色突然一变，冷眼看着不远处的周凯之，沉声问道。

  “说吧，你想怎么死？”

  闻言，周凯之微微一愣，刚刚不是答应放过自己吗，怎么这回儿又要杀自己了。

  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眉头紧紧蹙起，手里紧握长枪，怒声喝道。

  “君无戏言，没想到当今陛下却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大胆！”

  王景弘与陈怀怒声呵斥，挥手命大军围了上去。

  “等等！”

  凌云突然喊了一声，命大军停止前进。

  “陛下......”

  王景弘与陈怀眉头紧皱，不解的看向凌云。

  凌云没有说话，冷眼扫了王景弘与陈怀一眼，让他二人闭嘴，然后对周凯之说道。

  “朕说过，免除你劫持皇子之罪，但朕没有说过，免除你杀害皇后之罪，以及那些白衣侍卫！”

  在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凌云心中燃起滔天怒火，感觉心里好痛。

  闻言，周凯之微微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解释什么。

  虽然他没有亲手杀害皇后，但要是没有他杀死白衣侍卫，恐怕皇后也不会死。

  想到这里，突然放下手里的长枪，对凌云问道。

  “在临死之前，能否求陛下一件事？”

  “念在你放过鹏尧的份上，朕可以考虑，说吧。”

  凌云心中暴怒，不过，还是强压下怒火，答应周凯之的要求。

  “多谢陛下。”

  周凯之微微拱手，朝凌云行了一礼，接着说道。

  “请陛下给我留具全尸。”

  说完，周凯之缓缓闭上双目，等待死亡的到来。

  如果换做平常，面对这等忠义之人，凌云是不舍得杀的，可是，他们杀害了冬儿，就必须死。

  于是，从王景弘手上接过长刀，一步步走到周凯之面前，沉声说道。

  “朕答应你。”

  说着，长刀划过周凯之的脖子。

  周凯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感觉终于解脱了，也算报答了吴太妃的活命之恩，缓缓朝身后倒去。

  凌云闭着双眼，虽然解决了周凯之，可是，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王景弘！”

  “末将在！”

  王景弘快步跑到凌云身前，双膝跪在地上。

  “朕给你三个月时间，三个月之后，朕要出征倭国！”

  凌云发出心底里的嘶吼，他要亲手为冬儿报仇，让朱祁钰母子多活一日，便是对冬儿最大的亵渎。

  “末将遵旨！”

  虽然计划提前，但王景弘没有任何犹豫。

  ......

  “夫君......”

  当凌云走到山下的时候，太后与霓裳三女，以及两个小家伙儿围在冬儿的尸体旁，哭哭啼啼的。

  凌云没有说话，摸了摸冬儿的脸颊，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父皇...父皇...母后这是怎么了？”

  小念裳泪眼婆娑，小手轻轻晃动着凌云的胳膊。

  看着小念裳泪眼婆娑的样子，凌云只感觉心口好痛，却不知如何解释，将小念裳紧紧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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