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万万不可做此等凶险之事！”胡太医尽力反对，还让人拉住白疏香。

  见慕廷钰坚持己见，胡太医便豁出去了：“殿下要想行此凶险之事，不如先回宫禀过陛下，再做决定！”

  说完，胡太医很是不悦地对白疏香说：“就算白姑娘曾经治好了殿下，也不代表你的医术在众太医之上，也不能就这样随意拿殿下的性命来开玩笑。年轻人，别总想着出风头！”

  白疏香见胡太医异常激动，便对慕廷钰道：“殿下先回宫禀过陛下吧！”

  “是得去，白姑娘，老夫希望你管好你自己收容所里的病人就好了，不要跑到其他收容点指手画脚！”胡太医很不客气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白疏香呵呵。

  皇宫中。

  睿帝一听，大惊失色，一口回绝：“不行，绝对不行！”

  慕廷钰跪下，求道：“是牛痘，疏香说，只要感染过牛痘，就一生都不会得天花。”

  睿帝威严的眼神落在白疏香身上，缓缓开口：“只要感染过牛痘，就一生都不会得天花？你有几成把握？”

  白疏香也不敢把话说太满了，想了想，道：“八九成。”

  “你曾经为人种痘成功避免痘疮了吗？”

  白疏香总不能把历史上的东西拿出来说，只能说：“不曾。”

  “不曾？那你怎么敢？”

  白疏香老实回答：“以前在书上看过一个故事，一个养牛的乡下女人被牛传染了牛痘，不久就好了。后来当地天花肆虐，死了无数人，身边人都染上了，可那个乡下女人天天照顾患病的家人，却安然无恙地躲过那场厄难。于是，我便猜测，感染了牛痘，就不会得天花。”

  “什么？猜测？仅凭一个故事，一点小小的猜测，你要大家赔上性命来赌？”睿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白疏香道：“感染了牛痘，症状并不严重，几天就好了。以毒攻毒，办法虽然听起来凶险，却是管用的。陛下，若是不想些卓有成效的避免痘疮的方法，照料病患的人早晚也会染上的，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连你自己也种了？”

  “是，臣女是第一个种痘的。”

  “你怎么敢？”

  深广的殿宇中，只有他们三人。

  睿帝的声音回荡着：“白疏香，你当知钰儿是我大晟柱石，他容不得一点凶险。朕知你医术精湛，可就算你有九分的把握，朕也承受不起一丁点的差错。你可明白？”

  言语里，是一个老父亲对儿子的偏爱，是一个君王对栋梁的偏爱。

  白疏香恭敬道：“臣女明白，等第一批种痘的成果出来，陛下再做定夺吧。”

  “父皇，疏香都以身试痘，儿臣也可以……”慕廷钰争辩道。

  “你闭嘴！总之，朕不同意，你们退下去吧！”睿帝捏捏眉心，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两人退出宫殿。

  “殿下，算了，等第一批种痘的人有了成效再说吧！我给你的药囊呢？”白疏香拉着慕廷钰的手，问道。

  慕廷钰从怀里掏出药囊来，白疏香又把它放回去，拍一拍，道：“记得日日佩戴，每日都要戴着面罩，不可脱下，手要勤洗。”

  慕廷钰疲惫地笑着点点头，这几日慕廷钰也是累坏了，眼睛里有了红血丝。

  他神神秘秘地示意白疏香跟他走，两人匆匆出了宫，骑马去了广济堂。

  大门一关，慕廷钰伸出手臂来，道：“给我种痘吧！”

  白疏香瞪大眼睛：“疯了吧？你父皇都说不许，你是半点没听进去，想抗旨啊！”

  “你不是有九分把握吗？若真出了什么事……唔……”慕廷钰话没说完，就被白疏香捂了嘴。

  “不许胡说！”

  慕廷钰笑着搂住白疏香道：“你一定会治好我的！就像当初所有太医都说我没救了，你却说可以救一样，你得对我负责到底了！”

  白疏香微微红了脸，道：“负责就负责！可是……可是你不怕抗旨吗？”

  “父皇就是担心我，我们悄悄地种，不要让他知道，只要到时候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

  白疏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答应了。

  种好痘后，白疏香道：“殿下，你把事情分派下去做，从今天开始，你乖乖地呆在广济堂里，哪里都不许去！”

  慕廷钰唤来长风和长云，吩咐了几句，两人走后，他就躲在广济堂里不出去了。

  明王府。

  “哈哈哈，好哇！慕廷钰不怕死，父皇都不同意，他还真就由着白疏香给他种痘！”明王哈哈大笑，从门外走进来。

  段琼瑾也听说了这事，便道：“王爷说的是。我也是没想到白疏香哪里来的自信，敢和胡太医叫板，也就宸王这么惯着她。可如今痘疮肆虐，她都没有把握，没有成功前例，是怎么敢拿人命来开玩笑的？”

  “抢风头嘛，白疏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抢风头啊！”

  “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想着借这个事情抢风头呢？”

  明王冷笑道：“这个时候想抢风头，就让她去抢吧！到时候，死了多少人，那就是她的错。既然他们想出风头，就让他们出个够吧！”

  第二日早朝，有御史在早朝上状告白疏香，迷惑无辜百姓，在没有得痘疮的百姓身上种下痘疮，有意危害大晟百姓的性命，其用心太过恶毒。

  好几个大臣也附议，请求睿帝彻查，不能放过此等用心险恶之人。

  “不知众位爱卿是从哪里听说的？”睿帝环视群臣，发问道。

  大臣们面面相觑。

  睿帝反驳道：“这个事朕知道，白疏香已经禀过朕了。不是什么痘疮之痘，是牛痘之痘，并不妨事。现在第一批种痘的有十来个人，我们且看看这成效如何，若是成效不错，朕还想让她给整个大晟的百姓都种上痘。”

  睿帝之言，分明意在支持白疏香，方才对白疏香提出质疑的臣子也瑟瑟发抖地站到一旁，不敢言语。

  此时，安静中有大臣小声道：“听闻宸王殿下也要种痘，今日殿下没来上朝，是不是已经种了痘？”

  声音虽小，却到底进了睿帝的耳朵里。

  “什么？”睿帝急得猛然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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